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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歌遇害前最后10小时:3人在公寓入口争吵20分钟

  江歌刚搬来的时候,房东大内先生的太太记得是2016年3月左右。她总穿着一件外套,还给她们夫妇带来...

  江歌刚搬来的时候,房东大内先生的太太记得是2016年3月左右。她总穿着一件外套,还给她们夫妇带来三四样中国的腌菜和点心。因为江歌长得漂亮,来时还特意嘱咐她要小心,“晚上不要随便开门。”

  案发第二天房东到江歌公寓时,在住所里搜查,他们在天台发现了伞、吃剩的便当和酒瓶,将其作为证物带走了。房东推测,“嫌疑犯先去了楼上,然后喝酒等着,她们回来后再下到二楼来。”

  12月11日,引起广泛关注的中国留学生江歌被杀案将在日本东京开庭。今日上午,江歌的母亲江秋莲在东京台东区浅草公会堂召开了小型媒体见面会。

  “来日本,我是努力争取陈世峰死刑的。”见面会上,江秋莲声音不大,语速较慢,略显疲惫。她穿一件黑色呢子大衣,和此前活动时的装束一样。

  据日本东京地方裁判所的网上公示,本次庭审将用时七日,12月11日-15日、12月18日,12月20日宣判。

  江秋莲到日本这30天以来,主要专注于征集对犯罪嫌疑人陈世峰判处死刑的签名,并频繁会见律师和检察官。她确认了更换律师的传闻,但不愿透露更多细节。

  据知情人士透露,法庭安排的日程中,有刘鑫出庭作证的环节。江秋莲对此并不确认,她说:“我不知道她是否会出庭,她出庭与不出庭,对我来说没啥。”

  关于嫌犯陈世峰,江秋莲表示,她本人没有见过陈世峰的律师,陈世峰方面也没有主动跟她联络。“明天见到陈世峰会是什么样子,要说什么话,我没有办法去预测。”

  除刑事诉讼外,江秋莲还会对陈世峰提起民事诉讼。至于是否会对刘鑫提起民事诉讼,她表示不方便回答。

  日本东京地方裁判所官网显示,为了控制旁听人数,法院将针对每天上午9点半到场的人进行抽签,抽中旁听席位的人可进入法庭内旁听庭审。

  今天,是中国留学生江歌遇害的第403天。几天来,记者探访案发现场,采访当事人的同学朋友,并根据刘鑫和江秋莲此前在网上公开的信息记录,还原江歌遇害前最后一晚的情况。

  2016年11月2日14点51分(编者注:以下时间皆为东京当地时间),江歌收到刘鑫发来的一条微信。

  当天是星期三,根据刘鑫微博记述,那天是学校的文化节,并且有北京大学的老师来做学术交流,学校放假,她正在家里休息。正在外面的江歌回复她说,自己没有快递。3分钟后,刘鑫又发来微信,说有人按门铃,还把猫眼堵住了,问江歌要不要报警。

  江歌所说的“NHK的”,是指日本NHK电视台经常挨家挨户敲门,收取有线电视费。可外面的门铃声不断。刘鑫问江歌,以前的人是不是也会堵住猫眼,江歌说不会,叫她不要开门,直接在门里喊话。

  刘鑫所住的公寓是江歌租的。位于东京中野区6丁目。独栋公寓一座连着一座,依起伏的地势而建,街区里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踩在散落的银杏叶上发出的脚步声。

  江歌刚搬来的时候,房东大内先生的太太记得是2016年3月左右。她总穿着一件外套,还给她们夫妇带来三四样中国的腌菜和点心。因为江歌长得漂亮,来时还特意嘱咐她要小心,“铁路线过来那条路人比较少,晚上不要随便开门。”

  大内夫妇的女儿就住在江歌的楼下。通过一个及腰的木栅栏门,可以进入公寓的楼梯。门口虽然挂着“禁止入内”的牌子,但轻轻拉开门栓就可以进去。楼梯在屋子外面,很窄,两个中等身材的女生并排走,肩膀之间没有任何空隙。

  江歌所在的二层一共有5家格局类似的屋子,大内先生说江歌的那间,卧室房间大概6贴(日式榻榻米计量单位,大约9平米)。浅灰色的金属门,左下角金属旋钮的门把手一转,可以向外拉开,把手上方两厘米处有一个锁眼。

  江歌的201号房间在公寓走廊的最北边,离背后JR中央总武线米左右。电车沿着铺满石子的铁轨奔跑,平均每分钟都有一趟从身边呼啸而过。

  根据此前的公开报道,江歌和刘鑫相识于2015年。两人此前曾在一个中学,但并不认识,直到进入东京在同一个语言学校读书,2015年11月前后,刘鑫从原先的宿舍搬到江歌的宿舍。江歌2016年2月考上法政大学后从宿舍搬出来,租住了中野区6丁目的房子。

  “8月25日,刘鑫和她当时的男友陈世峰分手,本来当晚就想搬到江歌家里。但因为我第二天要去看女儿,刘鑫就先住到了她打工的一个老板娘帮她安排的一个地方。9月2号我从江歌那里回国,我刚走,刘鑫就搬进江歌家里去住。那房子是我女儿一个人租的,是我女儿的家。”江秋莲曾对新京报记者说。

  15点07分,刘鑫发微信回复江歌,“嗯,是陈,他给我打电话了。”两人同时问了对方一句,“陈世峰怎么找来的?”刘鑫说,“我也不知道”。

  下午15点20分,刘鑫又发微信给江歌,说陈世峰知道自己一人在家,“他好可怕”,江歌说他是跟踪狂,想要报警。

  “你别报警,我在这住是不合法的,不要报警。”根据刘鑫在微博发布的内容,江歌说自己刚好打完工在回家的途中,要回家拿书去上课和参加小组聚餐。江歌给刘鑫发微信让她去洗漱准备,大约半小时后到家,再送她去车站。

  15点31分,刘鑫又发微信给江歌:“你就装下班回来把他赶走,我不想把事情闹大,我怕房东知道。”江歌问她陈世峰再来怎么办,“他太恶心了”。刘鑫回复说:“你回来就装偶尔碰到他,问他怎么知道地址的,然后警告他再来就报警。”江歌回复:“天呢…本命年。”

  15点54分,刘鑫给江歌发微信,让她进屋,“三叔(对江歌的呢称),进门。不要跟他吵,别生气。”

  16点18分,刘鑫出来的时候,陈世峰还没走。根据案发后日媒公布的视频,16点半左右,一个骑自行车的人经过公寓前,听到有声争吵。附近居民至少有三人都听到了争执声。据日媒报道,一名70岁老太还看见,两女和一男在公寓2楼走廊用中文吵架。之后,三人移动到了公寓一楼入口处,争吵持续了20分钟左右。

  江歌回房间收拾了一点东西,就和刘鑫一起出门。到新宿站,江歌前往法政大学,刘鑫到大东文化大学附近去打工,两人搭乘不同的线路而分开。江歌离开后,陈世峰一直跟在刘鑫后面。

  17点,刘鑫给江歌微信,“三叔,我好害怕。”江歌回复,“没事,他不会把你怎样的。” 5分钟后,江歌又问刘鑫,“你现在在电车上?”刘鑫嗯了一声。她说陈世峰一直跟到她打工的店门口,然后她就进去换衣服打工,“那天打工超级忙,所以这件事就暂时没放在心上。”

  21点11分,江歌结束了学校的小组聚会。23点06分,她给刘鑫发微信,“少女,你怎样呀?下班啦?”

  23点13分,江歌到了离家最近的车站东中野,她问刘鑫,“对方还跟着你吗?” 刘鑫回复,“我没看见他。你等我一下吧,我挺害怕的。”此时,刘鑫刚刚下班,她告诉江歌已经坐上了三田线出口。事发当晚,刘鑫从这里出来和等待她的江歌一起回家。

  三田线是距离高岛平最近的一条地铁线路,转乘大江户线出口。她在微博里说,“我坐的就是末班车,所以当时那样一想就觉得更加安心了。”此时,江歌一边在车站附近的咖啡厅等她,一边跟妈妈语音通线分,距离警方公布的案发时间,还差14分钟。

  23点57分,江歌接到刘鑫的微信,“三叔,我还有三站就回家了,你在哪里等我?”江歌回复:“我在东中野门口,现在过去。”两人在约定的A3出口碰面,一路走回家。

  “三叔,今天打工的时候来姨妈了,好像裤子弄脏了,幸亏打工时有围裙遮着,今天还穿了件长开衫。”到楼下时,她因为这个原因跑回家,“一进门就开橱找卫生巾,准备换裤子,听到外面‘啊’了一声,然后去推门的时候,门嘭的被反推回来了。”

  “我就一边看猫眼一边捶门,猫眼一片模糊,什么都看不出去。当时我以为房子旧了猫眼脏了,还以为我近视眼没戴眼镜的原因,我就边跑边喊‘再不说话我要报警啦’,就去卧室的桌子拿手机。”

  警方通告称,刘鑫听到门口的撞击声和呼喊声后报警。当警方赶到时,江歌已倒在二楼走廊的血泊中,送医两小时后因失血过多而亡。

  房东大内夫妇得知此事时正在睡觉,接到女儿的电话就赶了过去。“确实有人听到很大的动静,(我的)女儿也受到了惊吓。”

  2016年11月24日,案发后第21天,警视厅以杀人嫌疑逮捕了刘鑫的前男友,住在东京都板桥区高岛平2丁目的嫌犯陈世峰。根据《朝日新闻》报道,警视厅对陈衣服上的附着物进行采样,发现有江的DNA。

  陈世峰和刘鑫2016年4月入学时认识,同在大东文化大学外国语学部读修士(研究生)一年级,刘鑫的专业是日语,陈世峰的专业是汉语。认识他们的同学说,两人所在的研究室不在同一层,但有时会选同一门课。2016年3月27日,有留学生在高岛平小区赠送冰箱、折叠床、木柜子和一把椅子。陈世峰看到这个消息后,马上在论坛上回复了楼主——“我住在高岛平团地。如果还没送出去的话,我今天就去拿。全部要。”据小区留学生说,由于日本留学生公寓要求搬家时家具必须全部搬走,家具扔掉的话会收取高额的垃圾处理费,因此大家经常在论坛上赠送,或打折出售。

  5月29日,陈世峰又发布了一条出售信息,想卖掉上个月刚买的单人床,“现在因为要换双人床。”信息内容如下:“新搬家急出。价格运费啥的可再商议。有意者自取。” 有人问他有没有窗帘,他痛快地说,“有,你来我家看上啥都拿走。”

  除了家具,他还在论坛发过两条出售iPhone的帖子,理由都是“急需用钱”。全新的金色iPhone 6 Plus 64g,他以10万日元原价出售,遇到讲价的,他列出了四项理由,回复“价格是真的没得商量,不好意思”。9成新的银色iPhone5S卖50000日元,经讲价同意40000日元出手。

  那时,他还在日本福冈念语言学校,2016年2月考入大东文化大学院。在同学小凡(化名)的印象里,“他和所有留学生一样,没什么区别。认识他的时候就梳着辫子,跟后来在电视上看到的差不多。在课上也是喜欢表达自己观点的人。”

  关于陈世峰,熟悉和认识他的人对他引起的态度并不完全相同。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朋友说,总觉得他心里有事走不出来,自己疏通不了,比较忧郁,也喜欢抱怨,“可能他家庭条件不好比较自卑,但又想得到别人的认可。他超级自恋。”

  这次,陈世峰并没有跟踪刘鑫,而是预先等在了江歌家附近。根据刘鑫案发后给江歌妈妈江秋莲发送的微信聊天记录,“看了监控,他是晚上十点多来到我们家附近车站的,九点多还是十点多。”公寓房东大内先生也印证了这一说法。他记得案发第二天他到江歌公寓时,在住所里搜查,他们在天台发现了伞、吃剩的便当和酒瓶,将其作为证物带走了。他推测,“是不是嫌疑犯在那儿喝酒了?他可能先去了楼上,然后喝酒等着,她们回来后再下到二楼来。”

  对于江歌的死,江歌妈妈江秋莲、嫌疑人陈世峰、重要证人刘鑫各有说法。那道江歌最终没能进去的家门,也变成了一道“罗生门”。

  “根据卷宗显示,刘鑫在门口见到陈世峰了才进去。”江秋莲之前的代理律师大江洋平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认为,刘鑫知道伤害江歌的人是陈世峰。

  关于凶器,大江洋平称,“陈世峰不承认凶器是他的,他说这是江歌防身用的刀。江歌拿出来后,他夺过来把她杀了。而检察官认为刀是陈世峰事先准备的,在陈世峰就读的大学实验室里有一个跟这个凶器一样类型的刀,现在消失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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